Section 3
他又笑，笑容很明显是往嘲讽的方向靠：“你的名字……”
电话里的声音有点小嘈杂，但不特别热闹，陈灏宇的声音也显得有点含糊：“没，8点半前到就行。确认下你过来不过来。”
“有没有必要那么乖啊。”陈灏宇抱怨着，“你一不在，我就好无聊。”
我点奶茶是有多让人诧异啊？犯得着用好笑的语气重复么？
“今天才开学第一天，就要出去玩？小璃啊，你也知道自己的成绩不是特别好，已经高二了，高考就马上要来了，你再不努力……”
“我今天是去试听嘛，如果感觉很好，下次请姑姑跟我一起去，再帮我报名啦。”
“显然啊。只要你一声令下，我就会出现。你的任何要求，我保证，只要你要，只要我有。”
“来了也还是老规矩，最晚十一点前要回家是吧？”
我嚼着菜，不出声。
自从认识了之后，陈灏宇就总是试图证明他的吸引力，一定要我承认我喜欢上他了，真是神经病。
他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：“你这样搭讪的手段也算新鲜了。”
周末下午和小羽逛街逛到六点多快七点，逛得累了，我和她分手后，走进了平时我逛到这条街时必然会光顾的奶茶店。
带着只有疑问没有答案的心情，从被摊满整床的衣服底下找出了手机，我紧张地看向来电显示。
“不是我开的。”他的笑容虽然淡，也还是有一丝没有被完全掩盖住的霸气，“但是如果我摇摇头，它就开都不要想开。”
我走过去，在他旁边的高脚椅上坐下，盯着他从头到脚一通打量：“像你这种怎么都算是型男的，随便弯弯手指就不知道有多少处|女愿意前赴后继花痴着扑上来了，何况我看你还有那么一点小腔调，满吸引人的，还需要去相亲？”
我又拿起手机，解开键盘锁登录了手机QQ。
提到夏千蝉，那真是我姑姑的死穴。
“你现在还不承认也没关系，总有一天，你会是我女朋友，这个位置我会一直为你留着。”他的声线低沉，倒也带了几分磁性。
“陈灏宇，你就到了？”胡乱扫开衣服，我在床沿坐下。
我要是灰姑娘，世界上恐怕就全部都是小红帽了。
“来啊，为什么不来。”我说。
绿灯通行。
果然，夏千蝉加上补习班加上我的弱项英文，姑姑马上就不反对了：“补习班多少钱？我给你，你带着，觉得好就今天报了。”
“我是叫罗璃，但不代表我就萝莉。”我撇撇嘴，“其实呢，我一直极度希望自己能有一个诸如罗富贵，罗发财，罗有钱，罗暴发，罗金卡，罗银行这种既喜庆又真诚还洋溢着朴实的名字。可惜啊，未遂。”
他小小的头像，在手机的屏幕上安静着，我又陷入了混乱挣扎。
“遵命，十二点魔法就会失效的灰姑娘。”陈灏宇大笑着，挂断了电话。
他和我对视了两秒，然后平滑地移开了目光，对吧台里的服务生说：“所以我家要我去相亲。”
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，纯粹只是因为夏千蝉就真的是所有家长眼里规范女生的样板——在性格温柔，长相甜美，很有礼貌之外，最重要的是她还一直都是班干部，成绩也总是很好。
夹起一筷子青菜，吃到嘴里，我很随意自然地跟姑姑说：“姑姑，我晚上要出去。”
“这位小妹妹，这里不是奶茶店，这里是酒吧。”他晃了晃二郎腿，说。
别闹了，这又不是偶像剧，我又不是类似于楚雨荨袁湘琴一样阳光元气的女主角。就算我是女主角，我的男主角也不会是周雨川陈灏宇。于是我直接地选择了结束对话：“懒得理你。Bye。”
拿起裙子比划着，手机响了起来。侧头看一眼墙上的石英钟，时间是7点35分。
于是我把注意力交给了吧台里的服务生，大声点单：“我要茉香奶茶。”
“什么？”
在房间里研究了半天也想不到要穿什么衣服，摊开了一床的衣服选来选去，还是觉得用黑色吊带配粉红蛋糕裙好了。虽然这样的搭配有点闷，但还算安全，而且我腿不难看，穿短裙最合适。
我的惊讶落在他眼里，大概很让他觉得有趣。他把他的酒杯推到我面前：“没有奶茶，请你喝酒吧。我是陈灏宇，你呢？”
夏千蝉7点半会打电话到姑姑家的座机上完善我的借口，我用拿参考资料的借口，吃完饭帮姑姑洗好碗后，就回了自己家。
话说到这个份上就有点严重了，我可不想沾染不必要的麻烦。
一点也不动魄惊心，更不唯美。但这样，也就算是和陈灏宇认识了。
挂断电话，我烦闷地从椅子上站起来，在房间里走了两圈，扑倒在了床上。
“当然赶上了。”踩着时间线这种事情，我可是专业级别的。
我只是听到了新鲜的话题，发表一下我的意见而已，这样就要被鉴定为花痴，也太冤枉了，我的主要目的，是来买奶茶的。
不会呀，虽然我没有跟她具体说借口是“英语补习班”，但是我姑姑从来就不是特别追根究底巨细靡遗的性格，否则我也不会安全过关这么多次了，所以应该是没有出什么问题吧？
我狐疑地瞪着他。
紧赶慢赶，我终于在十一点前赶上了回家换了衣服，再回到了姑姑家。
拜托，一个大男人，还是混江湖的男人，就不要学人家撒娇吧？我撇撇嘴：“满世界都是漂亮美女，今天Secret里整体的素质都不错啊，你看准了就下手吧，别嚎了。”
想要发条消息给他，但又没有勇气按下发送键。
“你真有追求。”他这次的笑容变得有点像单纯的笑容了。
妈呀，不是夏千蝉露馅了吧？
“谁搭讪你啊，自恋狂，我有男朋友了。”
“奶茶？”回答我的不是服务生，仍然是端着杯酒的荆棘纹身男，“茉香奶茶？”
“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这件事情？我失忆了？”我嗤之以鼻的“嗤”声完全没有收敛的打算。
第一次见到陈灏宇的时候，他不是就知道了我不是纯洁小白兔么。
我按下了关机。
他一点都没有掩饰语气里的调侃的意图，我也懒得跟他辩驳：“废话。警告你，也别在我附近抽烟。”
陈灏宇说，只要我要，只要他有。
难道奶茶店改行了？
“什么美女，再多美女前赴后继要扑倒我，我也不会从了她们你又不是不知道。要说女朋友，我就认定你了。”
“奶茶店变成酒吧？你开的？”
走进去的第一个瞬间，我和一个翘着二郎腿，端着杯酒，坐在吧台前的男生对视了。
所以拿出她来当挡箭牌，绝对是百试百灵。
“又出去？”
姑姑的声音，有着特别的软软糯糯的气息，即使是说教，也并不刺耳。
他的左上臂纹了一丛荆棘的纹身，不是那种粗糙的千篇一律的花样，图案显得异常精致。
所以说，没文化就是没文化，找比喻都找得那么走形。
回应他的不是服务生，而是我。
就像对周雨川一样，我对陈灏宇明明也是不太假以辞色，直来直去，从来不会扮可怜装柔弱学淑女演娇羞的，他们喜欢我什么？是平时被人谄媚多了，想要找点新鲜的感觉？
那个男生就是陈灏宇。
那，如果我要的，是骆轶航，有谁能给我？
“这么型？好，到时候我来捧场。”我拍拍他手臂上的荆棘刺青，点了头。
当时我完全不知道他是混在这条酒吧街的小头目，不知道附近的混混们都会敬他三分，我只看到他隐藏着危险感的姿态，带着我行我素的气息，眼神平静无波，但却给人以压力。
在线列表里亮着的那些头像中，骆轶航又赫然存在着。QQ签名仍旧是我早上看见的那样——“第93天。再见。”
“罗璃……”他用指尖敲敲吧台，又笑了，“现在流行的宅男一定很喜欢你吧？”
姑姑想了想，点点头：“也好。”
他完全没有表情地看着我，继而没有表情地喝下一口酒：“很显然我也吸引到你花痴着扑上来了。你是处|女？”
“这么威武？”我大笑。
在姑姑特意给我准备的属于我的房间里的书桌前刚坐下，电话就到了。
有气无力地接通，还没“喂”一声表示我接了电话，陈灏宇的声音就覆盖了听觉：“灰姑娘，今天也赶上了？”
我乖眉顺眼地点头，调整出一个无限靠近单纯感的微笑：“是夏千蝉说她家给她选的那个英语补习班很不错，所以我是想今晚跟她一起去试听一下，如果真的合适，那我也报她那个班好了，还能跟她一起念书。”
来电人的名字让我提起来的心终于又循规蹈矩地跳动了。来电显示真是伟大的发明，科技就应该以人为本。
第一次见到陈灏宇，也是在Secret。
他的视线也就再度回到我脸上。
“嗯。”我乖乖地点头，手指移动，强制着心里的挣扎不浮现在表情里，以免被姑姑发现。
“你还挺有意思。今天没有机会请有内涵的你喝奶茶，这样吧，等这里装修好了，你来玩，我请你喝酒。”他说。
“小璃，去刷牙了。”姑姑的声音终止了我内心和自己的拔河。我坐起来的时候，姑姑也推门走了进来，“这么晚了还看什么手机？关机，去刷牙洗脸，然后再看一下书，就睡了。”
“不求有型，但求内涵嘛。”我说。
从某种意义上来说，我还算是个恋旧又专一的人，第一次去泡吧就是去的Secret，然后它就变成了我的第一选择。
这种男生和奶茶店的氛围还真不搭。尤其是他居然还端着一杯酒。我再次打量了他两眼。
酒吧？你唬谁啊，这里明明就是价格便宜味道优良的奶茶店！我来过好多次了！
“相亲？你没搞错吧？”
屏幕暗下去，姑姑也转身，走出了房间。
……慢着……为什么奶茶店的店面忽然变大了N多倍，吧台后面的墙被打掉，和周围连接成了一个看起来像是等待装修的空间？
“我可没有跟你间接kiss的激|情。”我把酒杯推回去，“我叫罗璃。”
“我？当然不是。”我给他一个“你开什么玩笑”的不屑笑容，“你不信？要验么？”